2012年4月21日 星期六
淺談小學戶外學習
最近在一次閒聊中,社區小學的家長提出他對孩子參與過多的校外活動感到疑惑。原本他也是贊成開放性學習的理念教育,但是面對學校頻繁的校外教學活動,加上小孩的成績表現,他對當所初支持的開放性教學的信心開始有了些動搖。
在國內推動教育改革也有一段時日了,但孩子的學習壓力不曾稍減,而父母的焦慮依舊。在東方傳統士大夫價值觀之下,現代教育制度所產生的學習壓力,似乎是個無解的難題。儘管我們一直強調所有的學習壓力都是家長心態的問題,但對於站在第一線的教育工作者而言,在面對新教育工程時,是否已經自我裝備好了呢?對於戶外教學,我們的老師能否正確的看待這是一種常態的教學方式,而非是配合某些單位或者某些人的嘉年華式活動呢?
優質轉型後社區小學的戶外教學,就我個人幾年來的觀察,雖然它帶給了一所瀕臨廢校的偏鄉小校起死回生,並蓬勃發展的正向命運。但這些年下來是否有人對如此的教學方法的效果做追蹤式的調查?而我們給畢業學生的是帶著走的學習技能,抑或是曇花一現美麗的回憶呢?回歸到現實面,當孩子畢業之後若無法順利銜接國中的學習方式,那麼小學階段的學習縱使萬分精彩,也是徒然!因為戶外學習比較能讓學生有多元的學習表現,而國內大部分的中學並無法提供如此的學習舞台,有許多學科成績表現並非十分亮眼的孩子相較其小學多元的突出表現,進到國中後學習失落感勢必更加明顯。
學校的任何活動,應該以學生的學習為主體,課程的設計倘若有牽涉到校外的比賽,對於得獎甚至是入圍,做為一個課程指導者絕不可有勢在必得的心態。事實上我們要看重孩子的學習過程,而非其課程的成果表現。孩子參與戶外教學,他在活動的過程中,所接觸、所觀察的內容,必須內化成他所能理解的知識。因此個人以為,在小學階段,戶外教學應該是常態性的課程,而學習的場所應以學校附近為考量。因為若學習的場域過遠,所耗費的時間,以及後勤支援太過龐大,無法經常性的舉行。而且在學童的認知當中,如此的活動,比較像是到遠方娛樂性的旅遊,而非將它視為課堂學習的延伸。再者課程的設計,應該涵蓋多重的學習領域,也就是課程的統整。另外,我也一直納悶教學者對於戶外課程的設計是否有應對到體制內的課程課綱設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麼關於家長或者外界對這套活化的教學方法成效的存疑,便有了更加客觀的比對。畢竟這些孩子未來在體制內國中的學習適應力,是他們首要具備的基本學習技能。
任何學習方式都應該是以學生為學習的主體,毋庸置疑的戶外教學是一種很好也是必須的學習方法。教育工作者,對於每一個戶外教學的活動,必須以相當嚴肅的教學心態去看待,好好的去設計統整性的學習課程,每一次課程結束後,以跨班(年)級的學習成效評估檢討是必要的。唯有學生能將學習的過程內化,將來面對中學著重思考推理的學習方式,才能如魚得水不致捉襟見肘。
2012年4月17日 星期二
愛與有機山林
太和有機農園之旅
這是我第二次上溯清水溪源頭,進入山區的道路,在歷經莫拉克颱風災害後二年半的時間裡,修復的工程一直持續著。半個月前,同樣的路徑,我和子見老師一同走過,面對這些山區惡地型永無止境的維護工程,他稱之為「永續工程」。車過草嶺,我們未做停留,繼續往阿里山山系內部前進,熟悉的路途,但我並不知道目的地在那,而前頭帶路的是「福智學園」的義工李師兄。
接近塔山下方的村落,隨著李師兄的車子,下切主道沿著阿里山溪溪畔行走,在漫漫黃沙中,經由溪床便道越過阿里山溪,到達了梅山鄉太和村,原先橫跨溪床的大橋在八八風災中完全被沖毀,而至今積佈砂石的溪床仍在整治著,隆隆的機具聲,讓人忘記身處山野。過仁和國小,車子繼續往上爬行,轉了一處一百八十度的之字形大彎,車道更顯狹隘,兩旁是蒼鬱的桂竹林,偶見幾株挺拔的柳杉。不多時行經一處村落,林木環繞中依稀可見幾戶三合院古宅,路旁見一村媼正在摘採菜蔬,真訝異如此長者居住在這交通不便的深山,若有急難病痛,要如何及時下山?現今如此,那早期車道不通的時期,更要如何呢?離開村落後,前方的路,沿著山壁開設,道路下方及對面山頭,可見一片片翠綠茶園。李師兄的車子在一株山櫻花下倒車入了岔道,同時三隻狗兒異常興奮的圍繞著車子,看來今天的目的地到了,陳校長多次提及的有機茶園,而李師兄便是這茶園的主人。
停妥車子,我們拾級而上一處小平台,二株高大的山櫻花樹已經長出了翠綠的嫩葉,有些樹枝仍留有豔紅的花苞,不難想見前些時候盛開時的壯麗景像。這平台上兀立著一棟鋼構建物,只有結構體,沒有屋頂遮庇更別說牆壁。後來用中餐時,主人邀我們入內就坐,我倒發現這簡約中的好處,出入屋宇不用循規蹈矩的繞道大門處,然而說到「大門」,在這兒也只能看到一處預留門框位置的C型鋼框架。
那天一下車李師兄夫婦便著手張羅午餐,所有菜蔬都是現場採摘的。午餐前,
我們上到工寮後方的茶園,此生第一眼望見純有機茶園,老實說,這第一眼出乎我內心的想像。茶葉的表面佈滿了蟲蝕的洞痕以及類似煤煙的黑色附著物,即使是新長出的嫩芽也難逃蟲吻,皺捲起來。這是我看過狀況最慘的茶園,李師兄看我縝視著茶株上的葉子,似乎察覺到我內心的疑惑,他要我看看樹根處,並要我摸摸那樹下的土壤,我隨手抓了一把,好鬆,很輕易的便抓滿了一手,這土呈肥沃的黑褐色。李師兄說:去年他施放有機肥,似乎有些問題,導致茶樹出了狀況,因此去年茶菁的收成並不理想,目前還是讓茶株處於休養狀態,靜態植株能否自行復原過來,最壞的情形,便是放棄一整年的收成,對植株進行強剪,說著,邊指著下方一小片已剪得光禿禿的茶樹。而後,我看到茶園中散佈著幾株看來是自行生成的原生樹種,李師兄應證了我的看法,他發願不砍任何一棵樹,即使是會影響到農作。
俯視著茶園下方,阿里山溪就在眼前,更上方處與石鼓盤溪交會合流,溪床上不時揚起滾滾黃塵,機具施工的聲響在山谷中刺耳的迴蕩著。視線沿著石鼓盤溪上溯,上游不遠處見屋舍簇集那是豐山聚落,目光往上,你可以仰望挺拔於藍天之下的大小塔山,這是鄒族傳說中有關祖靈的聖山。李師兄回憶兒時,他說那時的塔山還可見蔥鬱的紅檜林,在砍伐殆盡後,塔山山壁便年年塌落,山型也就更加陡峭。我望著塔山寸草不生的峭壁,內心感受著無比的悲傷與枉然,上天是如此的厚愛著這座島嶼,但島嶼的子民卻是如此的掠取豪奪。看來所謂的「天災」,
只不過是島民文飾自己的貪婪與無知的藉口罷了!
待目光拉回腳邊的茶株,和李師兄談起他耕耘這片有機茶園的心路歷程。這兒栽種的茶種是烏龍與金萱,早期他在外頭經營事業,茶園全數租人以慣成農法栽種。在因緣際會下他接觸了「福智」,聽了法師的開示,頓然醒悟,原來世間的痛苦與不足,全是因為一個「貪」字。人想要的超乎人所需要的,為商做生意者如此,為農栽種者亦如是。只因「貪」,多少美好的環境被破壞, 多少無辜的生靈遭塗碳。為此,李師兄毅然放棄繁華的都會生活,放棄打拚多年的事業。為了實現人與自然和平共存的理念,他將茶園收回,以自然農法種植生產茶葉。這兒的茶園,除了供給茶樹有機肥料之外,並未做其他的病蟲害防治。李師兄認為:萬物皆平等,萬物皆具佛性,待蟲兒吃剩的他再來收取。因此,他也不使用有機農法所慣用的除蟲資材。這倒讓我想到佛教中「以身飼虎」的故事,那是一種殉道者的情操,或許在常人看來,這是一種無謂的犧牲,但對他們而言,自我實現一種理念,就好比是撒種的工作,總要叫那好的種子落了土,才能萌芽長出新的植株,再結出更多美好的果實來。對於上個年度茶葉欠收,李師兄只是淡淡的說:「一切隨緣!」而李太太則認為應是自己的修行還有不足之處,才無法享有福報。如此謙卑淡然的處世態度,若非在塵俗中有過一番不凡的歷練,是無法如此了然的。
中午一行五人,在「透天」的工寮中享用難得的有機膳飲,四季豆、芥菜,還有蘿蔔都是方才鮮摘的,菜蔬入口的甘甜滋味,自然不在話下,真所謂「菜根香」。離我們用餐的木桌約三步之遙處,架放著一只露營帳棚,那是李師兄上山工作時睡覺的地方,因為工寮並未鋪設水泥,地面僅以泥土夯實,帳棚下緣可見雨天時泥漿濺著的痕跡。早先陳校長初見這居所時說:「人說家徒四壁,然而這兒連牆壁都沒!」僅管居住環境如此克難,但從李師兄的談吐中,依然可見他的豁達開朗的人生態度。
望著山頭散佈的檳榔樹,樹稍纍纍的檳榔早過了收割的時分,這高冷地帶的檳榔一向是紅脣饕客的最愛。不過聽李太太說:李師兄這幾年來就是放著讓它熟成掉落,因為李師兄戒掉檳榔,他說這東西不好,日子再苦也不能為了錢而害了人。聽到這段話,再回頭望了一下那日久退色的小營帳,雖然不免感傷,但內心也著實對這位剛認識的朋友感到敬佩。對於一個曾經叱咤商場的人而言,為了一個愛惜山林回報大地的信念,如今雖非散盡家財,但為了堅持理念,也僅能清寒度日。
末了,我們告別了李師兄下山,下坡的山徑更可清楚的看見嫣紅的桃花在藍天下綻放,那是李師兄栽種的水蜜桃,初夏時便可採收。希望這是個豐收年,我如是說道。同車的陳校長說:待蜜桃成熟時,我們再揪團上來買水蜜桃。車子行出了竹林,又望見佈滿亂石不再美麗的阿里山溪,砂石車一車又一車的載走崩落的土石,但看來這「萬年事業,永續工程」再怎麼清也清理不完,就如同人們心中那永無止境的貪念一般。人或許可以短視的暫時駕馭大自然,但時候到了,人終將自我毀滅,葬身於大自然中。或許這世間多一些如李師兄這般的人,
用赤子般的傻勁,做一些凡人眼中的傻事,那末日的時刻,將會晚些來臨。
記2/20與清圳校長、芳茹家長太和有機茶園之行
2012年2月21日 星期二
水門印象
2012年1月17日 星期二
短篇 雀姨
園子裡的木芙蓉綻開有好些時日了。近日山徑旁坡地的山芙蓉也陸續綻放花朵,起初我倒把這二種花誤認為同一種,除了花形的大小之外,枝幹、葉子看來似乎都是一樣的。 花朵顏色均一日三變,清晨以初雪的潔白迎接朝陽,中午時分是一種稚嫩的粉紅,過午顏色即越轉深紅,日落後便在最深的火紅中萎凋落土。
自去年偶遇雀姨的小女兒後,我對這花便有著特別的感覺及依戀。
雀姨是的一生就如那一代傳統的台灣女性一樣,將所有的青春歲月奉獻給家庭、丈夫、兒女。雀姨出生在二次大戰開始的前一年,父親尚等不及這么女長大便被徵召到南洋當軍伕,把生命遺留在異鄉,叫雀姨對父親的記憶全是從兄姐口中拼湊而成的。然而這想像中對父親的形象卻是她在艱困中唯一美好的慰藉。
戰後雀姨原生家庭的經濟實在是無法養活所有的小孩,因此雀姨便在親戚的介紹下,離開母親兄姊,給春生叔公當養女。在那個年代,所謂的「養女」,往往是任勞任怨聽人使喚的「使用人」。而雀姨的乖巧勤勞以及聰明能幹的特質,引起養父的注意,在私心的驅駛下便將她留下當成「媳婦仔」,就這樣我對她的稱呼由親切的雀姨變成有些陌生的「瑞霖阿妗」。對於這樣的安排,雀姨也無從選擇,更談不上願不願意。一如那個時代的台灣女性宿命般的認知:「查某囡仔,油麻菜籽命」,仿彿她們的人生就如傀儡尪仔一般,任由那無形的線牽引擺佈。
記憶中我幾乎沒看過雀姨笑過,也沒見她閒過。在外公居住的村莊中,春生叔公的財富算是首屈一指的,但就如外婆說過的:「做媳婦,若是欲捧好額人的飯碗是真無簡單的」,雀姨是外婆一生中最常掛在嘴邊稱讚好女德的人。小時候我還天真的問過外婆:「瑞霖阿妗為什麼都不用睡覺?」那時任憑我再怎麼早起,姨總似乎已經忙了好一段時間了,有時甚至天剛亮她便從田裡挑了一大擔的番薯葉回來準備豬食。瑞霖阿舅是「高等農業學校」畢業,在當時總自詡是知識份子,田裡莊稼的事他是看不上眼的,這些粗重的工作便全數落在雀姨的身上。
瑞霖阿舅總是每天穿著體面往城裡跑。聽大人說他和人合資開竹筍加工廠,但從他和春生叔公日益頻繁的爭吵聲,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生意並不理想。在雀姨連生了二個女兒之後,小小年紀的我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這個家庭有非比尋常的狀況。越來越少看到瑞霖阿舅,而每次他一出現,總可聽到叔公忿怒的叫罵,以及雀姨隱約的啜泣聲。從大人們的談話中,我似乎知道了一些關於大人的事:瑞霖阿舅在城裡有了另一個家庭,而且那個「女人」也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另一方面瑞霖阿舅陸續投資一些事業賠了好多錢,似乎要處理鄉下的家產來擺平他的負債。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之後,春生叔公一家人搬離了這個村莊。這麼多年了,我總記得雀姨他們離開時的那一幕場景:那天雀姨背著小女兒,拎著一個大包包,另一手牽著大女兒,神情落寞的走著。那是我小學最後一個暑假,前一天外婆交待我幫雀姨提行李到公車站。到了車站,雖然車已進站,但離開車時刻似乎還有段時間,雀姨接過行李,示意要我先回去,並要我聽外公、外婆的話,好好用功讀書。這時我突然有一種酸楚的感覺湧上鼻頭,我知道眼框中的淚珠即將滾落,便急忙轉頭跑回家,連向雀姨說聲再見都沒有!我從小就沒有父母,雀姨對於我總是特別的疼愛,農作收成時,需要送到城裡的行口寄賣,她總會帶我同行,遇到的人都將我們當作母子看待,而雀姨也從不否認。小學前五年,我一身穿的用的都是雀姨一手打理,而這五年的母姊會她也十分自然的以家長的身份參加,並且和老師談論我的學習,老實說,小時候我真的想像雀姨就是我的母親。那天我邊哭著邊跑回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記憶中好像哭到睡著了。其實那時除了不捨雀姨離開之外,第一件讓我擔心的事卻是:六年級的母姊會要叫誰參加呢?
小學六年級在我的學校生活中真是無趣的一年,那一年我開始在上課時,會望著教室外的天空發呆,看著樹稍飄動的葉子遐思,我不知道這一切改變和雀姨的離開是否有關,但我的課業成績重重的退步了。小學畢業了,外公把我送到城內的一所寄宿學校,離開了熟悉的家鄉,也離開了我的童年。關於雀姨的印象也漸漸的淡了。多年之後,在外婆的告別式上,聽到一位春生叔公的親戚提起:離開家鄉的春生叔公,不久便抑鬱而終;接著瑞霖阿舅也中風了,而他那外頭的「女人」則帶著兒子離他而去,照顧瑞霖阿舅的重擔又落在雀姨的身上。這是我當時最後聽到有關於雀姨的消息。
當兵前的那幾年,外公、外婆相繼離去,在這世間我確確實實成為孤獨的一個個體。對那些曾經深愛過我的人只有在夢中才有再相見的機會,在外島服役那一年的母親節,我夢見了雀姨,雖然在這之前也夢過外公、外婆,但總隔著一段距離看他們,但那次看見雀姨,感覺並非在夢境,雀姨撫摸著我哭泣的臉龐。醒來
我的確是在夢中哭過了,但怎會夢見十多年不見的雀姨呢?我離開寢室,獨坐哨所外的礁岩上,望著月光下皎白的浪花,我但願那夢不要醒來,而我又哭了,當哭過外公、外婆的離去,我以為這輩子的淚水已完全流乾,卻沒想到會為了夢中的雀姨再哭過一次。那時我才發覺自己內心深處對於母親的懷想,完完全全就是雀姨的形象。
退伍後,在外遊蕩了好些年頭,那段日子,對於家庭、親情總有些莫名的愁愴和渴慕。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後,現實的經濟壓力,使得生活塞滿了忙碌,但內心深處也有著更加巨大的空虛。對過往的親情逐漸淡忘,因為我實在不願去回想,不願內心的情愫再起任何漪漣。這一切直到小孩大得稍懂世事之後,帶他回到我小時成長的故鄉,帶他去看看外公留給我的那畝田地,望著那片荒草淹漫的土地,內心的情感才又和過去重新產生了連結。這畝田地旁的一大片土地,以前便是春生叔公他們家的。現在搭起了一座座黑色的網室,栽種著蘭花之類的作物。我還清析的記得,有幾次夏天滿月的晚上,陪著雀姨到那片田裡,雀姨利用月色做農事,記憶中那時栽種了好多的番薯,雀姨會為長出嫩葉的新種番薯重新培土,雀姨跟我說:番薯壟要夠高,將來土裡的番薯才會長得又多又大。月夜下的田園,真是美極了,印象中最為深切的是有一次我和雀姨走在回家的田埂上,前頭的我突然仰頭看見碩大皎潔的月亮正從大山的頂峰昇起,月光映照在峻峭的山壁上。雀姨哼著一首日文歌,那旋律好聽極了,雀姨說是她母親教她的。我們循著牛車路往村子接近,雀姨問我想不想有個媽媽,我不知怎麼回答,什麼話也沒說便逕自的跑回家了。後來在我成長當中,每次聽到這旋律,便會想到雀姨,想到那月夜下的田園景色。待我成年,我才知道這首歌謠是日本詩人三木露風所作的‵紅蜻蜓′,詩人露風和我一樣,從小都是由祖父母帶大,而且也有一個阿姨疼愛照顧著他。
過了些年,我回到小時生活的故鄉,開創了休閒農園。在這每天翻動腳下的泥土,看著農作與小孩的成長,內心踏實多了。忙碌的生活,也無暇去回憶過去。人生的戲劇性,往往是由一連串出乎意外的巧合串聯而成,事業穩定幾年後,因小孩的教育,開始參與教育改革的工作,也認識了一些教育工作者,因此農園便轉型為戶外教育的場域。去年,也約莫這季節我正打理完當日來農場遊學學生的餐飲,突然聽到一位女老師指導學生如何整理用畢的餐具,另我訝異的是那聲音酷似當年雀姨的聲音。但當時除了再度勾起對雀姨的思念與追憶之外,並不做多想。
那天後,過了些時日的週末早晨,我正在整理農場的花園,看見遠方有兩個人向著農場走來,待小狗「KUMA」狂吠時,我走到大門迎接這兩位客人。原來是社區小學藍主任帶她的朋友前來,她同我介紹那是她研究所的同學,黃老師,黃老師說她們學校前些時候有過來農場做戶外教學,一聽到她的聲音我便馬上答出她所服務的學校,藍主任直誇我好記性。我說明是黃老師的聲音像極了我的一位長者,其實那天的教學活動我只看了一眼黃老師的背影。我讓藍主任帶黃老師先到花園看花,進屋煮了咖啡再過去找她們。那時木芙蓉正盛開著,她們兩人,正站在花前端詳那雪白的花朵,招呼她們在花前就坐,喝著咖啡,黃老師讚稱這兒的木芙蓉開的好大,並說她媽媽生前最愛這花,邊說邊褪下了遮陽的帽子及墨鏡,這時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黃老師的五官,突然有一種像觸電般的感覺,脫口而出輕叫了聲雀姨。藍主任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問了我一句:怎麼了?我不及回答,便問黃老師:你媽媽是不是叫江雀?這回換黃老師吃驚了,半响才問:老闆,你怎麼認識我媽?我興奮的說:我是土豆哥哥!小時候就住在你們家隔壁。黃老師愣了一下才說:我是妹妹,姊姊大我三歲,小時候住在鄉下的事,姊姊比較有印象。原來這黃老師是當年雀姨離開故鄉時,背在身上的那個小女孩。如同遇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我急於問她雀姨帶著她們一家人離開故鄉後的情況。
黃老師回憶說,自從她對家庭有較深刻的記憶時,爸爸便臥病在床,媽媽除了照顧爸爸之外,還得扛起家計的重擔,清早送羊奶,下午市場收市後,做市場的清潔工。在家照顧爸爸的同時,也邊做家庭代工。直到黃老師讀國中時,父親去世了,媽媽才在她打掃的菜市場,頂了個攤位賣菜,生活才漸漸安定,經濟也才慢慢改善。她說那時雀姨也常想回鄉下看看,但因為當初瑞霖舅舅實在欠了太多的債務,她沒敢回來,而辛苦大半輩子的雀姨也在前幾年過世了。黃老師說:姊姊一直不能原諒父親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過去,也恨母親為何要如此認命,苦苦的照顧這樣的男人那麼多年。但她說,母親晚年告訴她「我永遠記得你那不能言語的爸爸,臨終前對我的那一抹微笑」!聽到這裡,我用雙手揉擦了臉龐,深深的嘆了幾口氣。中午,留下了兩位老師一同用餐,並和黃老師約好時間,要上一趟台北,在雀姨的牌位前,親口叫她一聲媽。那天午後我獨坐在木芙蓉前,看著花朵隨著太陽的起落變換著顏色,想著雀姨的一生,不就像木芙蓉一天中的寫照嗎?那晚我寫了首關於木芙蓉的詩,紀念雀姨。
木芙蓉
微晞中 仰望大尖山的頂峰
用花嫁般的純白 滿心的等待
期待朝暾溫煦輕柔的擁抱
嫣紅的臉龐是刺焰的萃煉
初盼的喜悅早被深藏
挺過 生命將繼續燃燒
眷顧 熱情依舊
加深的縐紋是愛的印痕
幸福二字早被遺忘
生命的盡頭應是最深的火紅
即將西沒的你卻用最後炫目的餘暉
映照
溢目的光彩將化成永恆的記憶
沉默
今夜我將靜靜地
在溫存中化為落紅 離去
自去年偶遇雀姨的小女兒後,我對這花便有著特別的感覺及依戀。
雀姨是的一生就如那一代傳統的台灣女性一樣,將所有的青春歲月奉獻給家庭、丈夫、兒女。雀姨出生在二次大戰開始的前一年,父親尚等不及這么女長大便被徵召到南洋當軍伕,把生命遺留在異鄉,叫雀姨對父親的記憶全是從兄姐口中拼湊而成的。然而這想像中對父親的形象卻是她在艱困中唯一美好的慰藉。
戰後雀姨原生家庭的經濟實在是無法養活所有的小孩,因此雀姨便在親戚的介紹下,離開母親兄姊,給春生叔公當養女。在那個年代,所謂的「養女」,往往是任勞任怨聽人使喚的「使用人」。而雀姨的乖巧勤勞以及聰明能幹的特質,引起養父的注意,在私心的驅駛下便將她留下當成「媳婦仔」,就這樣我對她的稱呼由親切的雀姨變成有些陌生的「瑞霖阿妗」。對於這樣的安排,雀姨也無從選擇,更談不上願不願意。一如那個時代的台灣女性宿命般的認知:「查某囡仔,油麻菜籽命」,仿彿她們的人生就如傀儡尪仔一般,任由那無形的線牽引擺佈。
記憶中我幾乎沒看過雀姨笑過,也沒見她閒過。在外公居住的村莊中,春生叔公的財富算是首屈一指的,但就如外婆說過的:「做媳婦,若是欲捧好額人的飯碗是真無簡單的」,雀姨是外婆一生中最常掛在嘴邊稱讚好女德的人。小時候我還天真的問過外婆:「瑞霖阿妗為什麼都不用睡覺?」那時任憑我再怎麼早起,姨總似乎已經忙了好一段時間了,有時甚至天剛亮她便從田裡挑了一大擔的番薯葉回來準備豬食。瑞霖阿舅是「高等農業學校」畢業,在當時總自詡是知識份子,田裡莊稼的事他是看不上眼的,這些粗重的工作便全數落在雀姨的身上。
瑞霖阿舅總是每天穿著體面往城裡跑。聽大人說他和人合資開竹筍加工廠,但從他和春生叔公日益頻繁的爭吵聲,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生意並不理想。在雀姨連生了二個女兒之後,小小年紀的我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這個家庭有非比尋常的狀況。越來越少看到瑞霖阿舅,而每次他一出現,總可聽到叔公忿怒的叫罵,以及雀姨隱約的啜泣聲。從大人們的談話中,我似乎知道了一些關於大人的事:瑞霖阿舅在城裡有了另一個家庭,而且那個「女人」也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另一方面瑞霖阿舅陸續投資一些事業賠了好多錢,似乎要處理鄉下的家產來擺平他的負債。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之後,春生叔公一家人搬離了這個村莊。這麼多年了,我總記得雀姨他們離開時的那一幕場景:那天雀姨背著小女兒,拎著一個大包包,另一手牽著大女兒,神情落寞的走著。那是我小學最後一個暑假,前一天外婆交待我幫雀姨提行李到公車站。到了車站,雖然車已進站,但離開車時刻似乎還有段時間,雀姨接過行李,示意要我先回去,並要我聽外公、外婆的話,好好用功讀書。這時我突然有一種酸楚的感覺湧上鼻頭,我知道眼框中的淚珠即將滾落,便急忙轉頭跑回家,連向雀姨說聲再見都沒有!我從小就沒有父母,雀姨對於我總是特別的疼愛,農作收成時,需要送到城裡的行口寄賣,她總會帶我同行,遇到的人都將我們當作母子看待,而雀姨也從不否認。小學前五年,我一身穿的用的都是雀姨一手打理,而這五年的母姊會她也十分自然的以家長的身份參加,並且和老師談論我的學習,老實說,小時候我真的想像雀姨就是我的母親。那天我邊哭著邊跑回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記憶中好像哭到睡著了。其實那時除了不捨雀姨離開之外,第一件讓我擔心的事卻是:六年級的母姊會要叫誰參加呢?
小學六年級在我的學校生活中真是無趣的一年,那一年我開始在上課時,會望著教室外的天空發呆,看著樹稍飄動的葉子遐思,我不知道這一切改變和雀姨的離開是否有關,但我的課業成績重重的退步了。小學畢業了,外公把我送到城內的一所寄宿學校,離開了熟悉的家鄉,也離開了我的童年。關於雀姨的印象也漸漸的淡了。多年之後,在外婆的告別式上,聽到一位春生叔公的親戚提起:離開家鄉的春生叔公,不久便抑鬱而終;接著瑞霖阿舅也中風了,而他那外頭的「女人」則帶著兒子離他而去,照顧瑞霖阿舅的重擔又落在雀姨的身上。這是我當時最後聽到有關於雀姨的消息。
當兵前的那幾年,外公、外婆相繼離去,在這世間我確確實實成為孤獨的一個個體。對那些曾經深愛過我的人只有在夢中才有再相見的機會,在外島服役那一年的母親節,我夢見了雀姨,雖然在這之前也夢過外公、外婆,但總隔著一段距離看他們,但那次看見雀姨,感覺並非在夢境,雀姨撫摸著我哭泣的臉龐。醒來
我的確是在夢中哭過了,但怎會夢見十多年不見的雀姨呢?我離開寢室,獨坐哨所外的礁岩上,望著月光下皎白的浪花,我但願那夢不要醒來,而我又哭了,當哭過外公、外婆的離去,我以為這輩子的淚水已完全流乾,卻沒想到會為了夢中的雀姨再哭過一次。那時我才發覺自己內心深處對於母親的懷想,完完全全就是雀姨的形象。
退伍後,在外遊蕩了好些年頭,那段日子,對於家庭、親情總有些莫名的愁愴和渴慕。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後,現實的經濟壓力,使得生活塞滿了忙碌,但內心深處也有著更加巨大的空虛。對過往的親情逐漸淡忘,因為我實在不願去回想,不願內心的情愫再起任何漪漣。這一切直到小孩大得稍懂世事之後,帶他回到我小時成長的故鄉,帶他去看看外公留給我的那畝田地,望著那片荒草淹漫的土地,內心的情感才又和過去重新產生了連結。這畝田地旁的一大片土地,以前便是春生叔公他們家的。現在搭起了一座座黑色的網室,栽種著蘭花之類的作物。我還清析的記得,有幾次夏天滿月的晚上,陪著雀姨到那片田裡,雀姨利用月色做農事,記憶中那時栽種了好多的番薯,雀姨會為長出嫩葉的新種番薯重新培土,雀姨跟我說:番薯壟要夠高,將來土裡的番薯才會長得又多又大。月夜下的田園,真是美極了,印象中最為深切的是有一次我和雀姨走在回家的田埂上,前頭的我突然仰頭看見碩大皎潔的月亮正從大山的頂峰昇起,月光映照在峻峭的山壁上。雀姨哼著一首日文歌,那旋律好聽極了,雀姨說是她母親教她的。我們循著牛車路往村子接近,雀姨問我想不想有個媽媽,我不知怎麼回答,什麼話也沒說便逕自的跑回家了。後來在我成長當中,每次聽到這旋律,便會想到雀姨,想到那月夜下的田園景色。待我成年,我才知道這首歌謠是日本詩人三木露風所作的‵紅蜻蜓′,詩人露風和我一樣,從小都是由祖父母帶大,而且也有一個阿姨疼愛照顧著他。
過了些年,我回到小時生活的故鄉,開創了休閒農園。在這每天翻動腳下的泥土,看著農作與小孩的成長,內心踏實多了。忙碌的生活,也無暇去回憶過去。人生的戲劇性,往往是由一連串出乎意外的巧合串聯而成,事業穩定幾年後,因小孩的教育,開始參與教育改革的工作,也認識了一些教育工作者,因此農園便轉型為戶外教育的場域。去年,也約莫這季節我正打理完當日來農場遊學學生的餐飲,突然聽到一位女老師指導學生如何整理用畢的餐具,另我訝異的是那聲音酷似當年雀姨的聲音。但當時除了再度勾起對雀姨的思念與追憶之外,並不做多想。
那天後,過了些時日的週末早晨,我正在整理農場的花園,看見遠方有兩個人向著農場走來,待小狗「KUMA」狂吠時,我走到大門迎接這兩位客人。原來是社區小學藍主任帶她的朋友前來,她同我介紹那是她研究所的同學,黃老師,黃老師說她們學校前些時候有過來農場做戶外教學,一聽到她的聲音我便馬上答出她所服務的學校,藍主任直誇我好記性。我說明是黃老師的聲音像極了我的一位長者,其實那天的教學活動我只看了一眼黃老師的背影。我讓藍主任帶黃老師先到花園看花,進屋煮了咖啡再過去找她們。那時木芙蓉正盛開著,她們兩人,正站在花前端詳那雪白的花朵,招呼她們在花前就坐,喝著咖啡,黃老師讚稱這兒的木芙蓉開的好大,並說她媽媽生前最愛這花,邊說邊褪下了遮陽的帽子及墨鏡,這時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黃老師的五官,突然有一種像觸電般的感覺,脫口而出輕叫了聲雀姨。藍主任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問了我一句:怎麼了?我不及回答,便問黃老師:你媽媽是不是叫江雀?這回換黃老師吃驚了,半响才問:老闆,你怎麼認識我媽?我興奮的說:我是土豆哥哥!小時候就住在你們家隔壁。黃老師愣了一下才說:我是妹妹,姊姊大我三歲,小時候住在鄉下的事,姊姊比較有印象。原來這黃老師是當年雀姨離開故鄉時,背在身上的那個小女孩。如同遇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我急於問她雀姨帶著她們一家人離開故鄉後的情況。
黃老師回憶說,自從她對家庭有較深刻的記憶時,爸爸便臥病在床,媽媽除了照顧爸爸之外,還得扛起家計的重擔,清早送羊奶,下午市場收市後,做市場的清潔工。在家照顧爸爸的同時,也邊做家庭代工。直到黃老師讀國中時,父親去世了,媽媽才在她打掃的菜市場,頂了個攤位賣菜,生活才漸漸安定,經濟也才慢慢改善。她說那時雀姨也常想回鄉下看看,但因為當初瑞霖舅舅實在欠了太多的債務,她沒敢回來,而辛苦大半輩子的雀姨也在前幾年過世了。黃老師說:姊姊一直不能原諒父親拋妻棄子不負責任的過去,也恨母親為何要如此認命,苦苦的照顧這樣的男人那麼多年。但她說,母親晚年告訴她「我永遠記得你那不能言語的爸爸,臨終前對我的那一抹微笑」!聽到這裡,我用雙手揉擦了臉龐,深深的嘆了幾口氣。中午,留下了兩位老師一同用餐,並和黃老師約好時間,要上一趟台北,在雀姨的牌位前,親口叫她一聲媽。那天午後我獨坐在木芙蓉前,看著花朵隨著太陽的起落變換著顏色,想著雀姨的一生,不就像木芙蓉一天中的寫照嗎?那晚我寫了首關於木芙蓉的詩,紀念雀姨。
木芙蓉
微晞中 仰望大尖山的頂峰
用花嫁般的純白 滿心的等待
期待朝暾溫煦輕柔的擁抱
嫣紅的臉龐是刺焰的萃煉
初盼的喜悅早被深藏
挺過 生命將繼續燃燒
眷顧 熱情依舊
加深的縐紋是愛的印痕
幸福二字早被遺忘
生命的盡頭應是最深的火紅
即將西沒的你卻用最後炫目的餘暉
映照
溢目的光彩將化成永恆的記憶
沉默
今夜我將靜靜地
在溫存中化為落紅 離去
2011年12月6日 星期二
孩子教我的學習二三事- 建構式數學
「建構式數學」在教改或者課程改革中,最常被批評的總有它的份。說什麼:新的數學教法把孩子的計算能力都教笨了; 乘法計算就讓小孩直接背九九乘法表就好,為何還要孩子一個數一個數慢慢的加上去!打從國中開始,我便成為數學的「絕緣體」,對於諸如此類的批評,我只有聽的份,也總不便說些自己的看法。總是在小孩的學習過程,有關數學的事,我只能做他的忠實聽眾,聽他每個不同的學習階段,從學校老師那兒學來的新知,亦或他自己看書研發出來的解題新法。就這樣,隨著孩子的學習成長,我開始對於新數學的教學方法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及概念。而關於孩子的數學學習,即使每天考試不斷的國三生的他,每每總會發表他對數學課程或者考題不同解題方式的看法。
下午接他放學,返家前先去加油。加滿油箱,拿了油單上車,發動車子前,習慣將里程表歸零。孩子觀察到我這個習慣動作,問說:「為何要歸零?」我隨口應說:「那便可以計算車子的耗油量。並遞給他油單及手機對他說:這回406公里,用掉了26公升的汽油,算算看每公升可跑多少公里!」孩子反問:「那手機要做什麼?」我說:「手機有計算機功能可以使用阿!」他說:「那要這麼麻煩!」自己便隨口念念有詞:「406/26也就是203/13那便是15又13分之8。」哇!他幾乎沒有遲疑的便將這個算式用念的給計算出來,我車子都還沒駛出加油站呢!我啞口無言的收回手機,他又說:「十三分之八如果用小數表示的話將會是個循環小數。因為我之前在洗澡時邊洗邊算了幾個分母為13的數都是如此,邊沖水還要邊記住算出來的數字真是累!」但他可說的一副輕鬆樣。
看來建構式數學是教出真正會思考數學的小孩。當我習慣套公式的計算方法時,對於406/26若不用計算機計算,便一定會想到該使用紙筆之類的工具,再用以前所學的除式運算方法,按步就班的計算。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慢慢的思考兒子的解題方法:他先約分將數字小化,然後用13的十倍130來給203減,餘數是73,73再減掉13 的5倍之數65得餘數8,那答案便是15又13分之8。
啊!今天兒子又教我一種有思考性的數學了!原來數學的建構是為了解構數學,算式不應只是死釘釘的數字及運算符號的組合,而應該如同兒子對算式的看待,他從小便將算式故事化,每個運算符號都有它所代表的故事情節。看來對他的學習而言,數學是個有機體,是活生生的東西,可以讓他的思緒天馬行空,盡情飛奔悠遊的場域。
下午接他放學,返家前先去加油。加滿油箱,拿了油單上車,發動車子前,習慣將里程表歸零。孩子觀察到我這個習慣動作,問說:「為何要歸零?」我隨口應說:「那便可以計算車子的耗油量。並遞給他油單及手機對他說:這回406公里,用掉了26公升的汽油,算算看每公升可跑多少公里!」孩子反問:「那手機要做什麼?」我說:「手機有計算機功能可以使用阿!」他說:「那要這麼麻煩!」自己便隨口念念有詞:「406/26也就是203/13那便是15又13分之8。」哇!他幾乎沒有遲疑的便將這個算式用念的給計算出來,我車子都還沒駛出加油站呢!我啞口無言的收回手機,他又說:「十三分之八如果用小數表示的話將會是個循環小數。因為我之前在洗澡時邊洗邊算了幾個分母為13的數都是如此,邊沖水還要邊記住算出來的數字真是累!」但他可說的一副輕鬆樣。
看來建構式數學是教出真正會思考數學的小孩。當我習慣套公式的計算方法時,對於406/26若不用計算機計算,便一定會想到該使用紙筆之類的工具,再用以前所學的除式運算方法,按步就班的計算。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慢慢的思考兒子的解題方法:他先約分將數字小化,然後用13的十倍130來給203減,餘數是73,73再減掉13 的5倍之數65得餘數8,那答案便是15又13分之8。
啊!今天兒子又教我一種有思考性的數學了!原來數學的建構是為了解構數學,算式不應只是死釘釘的數字及運算符號的組合,而應該如同兒子對算式的看待,他從小便將算式故事化,每個運算符號都有它所代表的故事情節。看來對他的學習而言,數學是個有機體,是活生生的東西,可以讓他的思緒天馬行空,盡情飛奔悠遊的場域。
2011年9月24日 星期六
山芙蓉
2011年5月23日 星期一
屋頂—遇見我童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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