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2日 星期六

兒童影展


社區小學的孩子開影展了!真有些令人不可思議,但這是真真實實的事情,地點還選在縣內近年新整修設立的藝文景點「行啟紀念館」。

拍記錄片這是社區小學的本位重點課程之一,校長憑著他的人脈,向SONY募了多套的攝影器材,也找了專業人士,包括名導演鄭文堂到校教導孩子拍片的技巧,剪輯配音都在他們的授課範圍。如此課程安排在小學的階段學習,以台灣傳統的教學來說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因數位光學器材的演進和普及化,只要有心,困難度也非無法克服。在校長對於推動課程改革必成的決心之下,學生的作品屢獲大獎,也因此形成了今日的「兒童影展」。
影展那天正值週六,四點接讀高中的孩子下課,順道帶他去看他小學母校學弟妹精彩的成果。到了現場影展已經結束,只在入口處聽到大人發表一些觀後感之類的談話。我們看了浮印著孩子畫作做成的頭巾及手怕,是在展售的,不知銷售情況如何?大家都還在忙著,孩子拿了份影展的D.M做為紀念,我們便先行離開。
回程的途中和孩子談到小學攝影,拍記錄片的濫觴應該是從他們上一屆學長、姊參加台灣索尼企業,專為偏鄉學童舉辦「從我的高度看世界」攝影比賽得獎開始。那年他們以描寫二位分別住在學校後方山上及前方山下二名孩子上學的經過為主題的「向上望向下看」獲得首獎。照片中主角的孩子回憶說,其實當時那部作品的構思、拍攝全然是師長的想法及技巧。第二年,孩子升上六年級,比賽的事情輪到他們擔大綱,那年SONY發佈的主題好像是「環保護家園」,起初校長讓他們自由討論拍攝的內容,孩子他們那一組參考了去年學長的作品,討論的結果是以分別住在山村及平地都市的二位同,居住環境品時的對比。孩子們討論固然熱烈,但實際執行便發現問題重重。我呢,則順著孩子的意思帶他拍了幾張住家附近的照片。後來可能是校長看不下去了,畢竟頂著去年頭獎的光環,若全數落榜面子上也掛不住,因此他便選了一組重起爐灶親自操刀,雖然時間不多,但以校長的功力還是硬把作品趕了出來,作品描述孩子在上溪流課程,在調查溪流中的垃圾種類時,遇到有人騎車從橋上丟下一包垃圾,孩子打開垃圾袋檢查,結果卻在垃圾中發現一張五百元的鈔票,故事於是從此展開。接著孩子們開始討論要如何讓村人別再往溪裡亂丟垃圾,他們在橋上發傳單,後來在社區理事長的安排下,孩子帶著他們對溪流污染調查做成的簡報檔,到了社區活動中心,向社區人士做報告,因此社區成立了溪流巡守隊。孩子回憶這段歷程後,不禁佩服校長的能力,他說:若是個小說家要寫出這樣的劇本都不簡單,更何況是一般人,那麼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便更不可能。我笑著對孩子說:你們的校長也非「一般人」!孩子也笑了,連說:也是啦!也是!
回到家,我看了兒子從會場帶回來的影展傳單,這次影展的作品共有五部,據說全是學童親自構思、拍攝、剪輯配音的。五部作品的內容涵蓋教育、生態、人文、產業、社區營造、社福問題。其中有二部作品還是最近分別得到全國性的獎項,看來真是後生可畏,幾年的課程改革下來,學童的學習成就非可同日而語。
晚上我對兒子提到關於學童拍攝主題性記錄影片的問題,我問他:是拍攝技巧重要還是藉由主題式拍攝的過程中去發覺到一些問題,對這些問題去做探討重要呢?孩子不假思索的便答道:「當然是發現、探討問題重要!」其實任何的課程無非是要學童在此中發現一些新的問題,要讓他們去省思這些問題,甚至是去思考解決問題之道。
如這次五部影展的作品,在生態環境方面,孩子是否能在他內心建立起一個環保至上的價值觀,當大人的世界中,為了短視的利益,甚至是全然為了一己之私而出賣國土,出賣悠關世代生存的生活環境時,這些小孩是否能有足夠的能力去看穿現實的一切。
當孩子的鏡頭看到,在高齡化交通不便的社區中,老人為了省下電召計程車的費用,如何用行動不便的雙腿拖著老邁的身軀,蹣跚的走到數公里外的公車站牌,佇望著那一、二個鐘頭才發車一次的客運公車。孩子記錄了這些之後呢?對於改善眼前社會福利的想法是否能在他們心中萌芽?
談到優質轉型的小校教育,家長帶著小孩拍這部片子,在過程中他們當可發現很多人為這學校做出犧牲奉獻,就此,自己的孩子在享受比一般學生更多的教育資源之時,家長是否能改變一下心態,也提供一些資源來拉拔造福其他的學子?
「兒童影展」應該不是記錄片課程的終點,而是這些影片中所突顯的問題及作者觀點分享的開始。針對孩子的教育其實它便是播種的工作,我們將好的種子播種在孩子的心田裡,細心沃灌,總要等到日子來臨時,看它結出善的果實出來!因此看來,記錄片的課程,拍攝技巧反而不是重點所在,讓孩子看到現實社會與教科書上教學的落差,啟發他們的省思批判能力,才是課程的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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