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2日 星期四

起程


2009/1/12
親愛的孩子:
清晨四點三十,海拔五百四十M的山上,外頭除了無盡的漆黑,更有著沁入肌骨的冰寒。做好了Sandwich便喚你起床,該是出發上路的時候了。凝結在空中的霧氣,朦朧了謐靜的山,而眼前的目光,也僅及於車燈所達之處。未來幾天的旅程,似乎也像眼前這暗路一般,未到經歷之時,誰也無法預料,會有何變化與結局。
六點,天色仍暗,我們依約達抵斗六車站。送走了同學和大部分老師,你依然和我上車。滿載同學的行李,我們將和其他補給車輛,以及載運腳踏車的貨車 經由Formosa高速公路穿越雪山隧道,與他們相會於山後的花蓮。你的這趟行程是昨天才改變的,因為臨時有位外校的小朋友加入此次旅程,因而徵求你的同意,將你太魯閣號的車票讓予給他,而你也爽口答應說:「無差!這也好,省得上下火車。」孩子!不生氣的你,其實滿可愛,也好溝通,偏偏你總是生氣的時候多。前天在縣內道路練騎,就為了跟不上隊伍,使了幾次性子。而要你上車,你倔將的個性又來了,說什麼:用牽的,也要騎完全程!我們真的牽車走了一公里多的路程回到學校,約略晚車隊半小時抵達。還記得嗎?那天二個小學妹,在校門口為你加油,而你也笑容滿掬的回應她們。孩子,看到這一幕我真是高興。我同你說:「在運動場上獲得掌聲最多的,並不是那成績最優異的,而是那堅持到最後的。」這便是運動家的精神。
中午,車過蘭陽平原,雖仍是阡陌平疇,但依稀可以感受到不同於西部平原的田園景致。你望著車外的遠方說:海耶!看到海了。我說:這是太平洋了,我們將沿著大洋的邊邊,走過蘇花公路。其實我還想告訴你,這蘭陽平原上許許多多感人的故事。還有,據用故鄉雲林大半海岸的六輕王國,若非當年有一位剛正不阿的宜蘭縣長,堅持為後代宜蘭人留下一片淨土,也早便落腳於此了,而東部早也不是台灣最後的淨土了。唉!對你談這些,未免也太沉重了,算了吧!以免你又義憤填膺,怒氣難消。蘇花公路,車行懸崖絕壁之中,對你我而言都是頭一遭。清水斷崖,從海面幾近垂直拔起八、九百公尺,車行其中,下臨驚濤拍岸的萬丈深淵,而仰首見那峭壁幾與天齊,真無法想像百多年前的人們,如何胼手闢鑿此一戰備道路。孩子!當我們在享受甜美的果實時,是否又曾想過那些曾經默默耕作的先人呢?
下午二點,我們抵達花蓮車站,同學們早已在那等候多時。二點半車隊整頓妥當,我們跨上鐵馬依序出發。離開車站不久,避開了幹道,不多時,便出了市區,進入了海岸公路。我們貼著太平洋的邊岸南行,這是難得的經驗。孩子!我告訴你:「你們正在寫歷史,寫台灣小學優質轉型的歷史。記住!當你們腳踩踏板的一小步,卻是我們夢想多年的一大步!」
車過磯崎路段,坡度起伏加劇,幾次的落隊,你耐不住性子發了二次脾氣,我也下車陪你慢慢的走上陡坡。有幾位同學上車了,但你依然堅持騎下去。其實下午的路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西部的海岸都是平的,而這兒完全不同。「後山日先照」,但後山的日暮也似乎來得快。五點半天色全黑,而我們還在路上。這兒的路燈和故鄉比來,似乎希疏得可憐,或許這也是另一種生態環保吧!偏偏忘了幫你的車裝頭燈。你說「無差!我視力1.5, 清楚得很!」下坡路段,我們的車速都加快,上坡路段我死命踩著踏板,緊跟在校長後頭,深怕落了隊,失去了準頭到不了落腳處。而你也緊挨著我的車後,沒喊半句累。終於,前頭木林叔叔大喊:「到了!過頭了!」原來,我們已過新社國小的大門。
正當我們興奮於抵達休息處所之時不久,卻傳來休旅車被撞的消息。還好,開車的阿瑞哥哥平安無事。讓你先用晚餐,我們則趕到現場,真慘!車門全毀,不過並無傷及其他部位,還能開動。回到學校,你看到後也很震驚,直問我該怎辦?我對你說:「還好!人員平安,車也還能開。」孩子!記得,在逆境中總要往好處想,如同騎車,上坡之後必有下坡,而否極之後便是泰來!寒冬到了,那春暖花開的日子必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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